“你有没有特别想去的地方?”某天,阳光明媚,我看着身旁的女孩子,心血来潮地问道。
“地方?”她揉了揉眼睛,一副没睡醒的模样。虽然已经快十点了。
“嗯。”我朝她笑笑,看她静静地低下了头,不禁也思索起自己有什么地方想去。
去哪儿呢?去巴黎吧。那时候的我,对法国十分向往,总觉得她有一种像是召唤一样的特别的吸引力,甚至连恐怖袭击都无法磨去它半分。想着,漫步在街头,微笑着朝与自己打招呼的人说一句“本橘呵”;想着在晨曦,神秘地拉着同去的她,诉说爱意。因为爱,所以浪漫。这是梦,这是期待。
她的眼中闪烁起了光芒,应该是有了答案,嘴角上扬,双手交叠在身后,挺了挺胸,头发像波浪一样,微微荡漾:“婺源。”
“金华婺源?”我在脑海中搜索了一下中国地图。
“笨,是江西婺源啦,江西婺源。”她抬起手,敲了敲我的脑袋。不痛,但是很痒。痒的心底有点躁。
“为什么呢?”
“不要跟我说你不知道。”她白了我一眼,小跳着向前跑了几步。我赶忙追上去,牵住了她的手,也终于在回忆中忆起了这个熟悉的地面。
她喜欢一本书,《致青春》,郑微,林静,陈孝正。我们俩之间的故事曾经和其中重叠过一部分,甚至表白的时候我还在说:“我做过陈孝正,未来的日子里,请让我成为林静。”婺源是郑微的故乡,她曾在那儿埋藏了回忆和悲伤。
“怎么,你也想去那边埋什么?”我眯着眼打量着她。
若是原来的她,一定会不甘示弱地回上一句:“埋什么?埋你呀。”但是此刻她却破天荒地地没有瞪过来。许久,方咬了咬嘴唇,开口道:“或许,真的只是想去看看。”
我总觉得她有什么事情憋在心里,刚想问个明白,她闲下的右手却已然指向天空,笑容嫣然:“看,好美。”
“是啊,好美。”
我不知道她抬头看向天空时看到了什么,也不知道到她眼中的世界是否与我不同,但那一刻彼此握着的手,温暖得就像那天的太阳。
后来,我们还是分开了。不是因为爱与不爱,而是因为该与不该。回忆正在渐渐地被我落在时间的长河之中,但那双思索着的眼睛却时不时浮现在我的眼前,像是梦魇。
我到底想去哪儿呢?
寒假里,我去了一趟婺源。火车上很安静,不似文学作品中那般嘈杂,与轨道摩擦的声响,像催眠的音乐。我不禁闭上了双目。隐约间仿佛看到了一片油菜花田,四下张望,无死角地把我包围在正中间,惊得我一下子睁开了眼。
对面的大叔吐了一口烟,笑着看了看我,道:“隧道快过了。”然后转向身旁的窗。他在等待着什么?
一刹那,刺眼的阳光令我又下意识地合上了双目,等再一次睁开双眼时,却感觉进入了另一个世界。
蓝天、白云、原野。
像是瞬息万变,却又似亘古长存。时间在那一刻静止,让我能缓上一口气,用没有掺进一丝杂质的目光审视这个世界。
我眼中的世界……
她虽然只有寥寥数点点缀,但却广阔的像是没有边;虽然平凡,但却蕴含着无限的可能。一切宛若新生,一切静好。是啊,岁月静好。我正活在最青春的年华里。
不用匆忙地赶早班车,不用烦躁地去数一天比一天多的白发,不用忙着发芽,忙着长大。不用……不用……因为这是最好的时光,所以一切都是最好的。
我没有在婺源找到那棵大槐树,也没找到反季节的油菜花田,但我找到了这世上最美好的风景——我找到了我自己。
而我眼中的世界呀,因为有我,所以不同。这就足够了。